The Reaper,代号死神——第一章 他们叫我死神
作者:翻译:博派(V) 来源: 军用特种,军用迷彩双肩背包 2017-06-14 11:09:59 阅读:次
考验来临。这对于我们在坎大哈支援C连一排那头三个晚上的工作中,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事实上,早在我晋升成为直接行动狙击手之前的军旅生涯中,我就一直面临着各种挑
考验来临。这对于我们在坎大哈支援C连一排那头三个晚上的工作中,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事实上,早在我晋升成为直接行动狙击手之前的军旅生涯中,我就一直面临着各种挑战。确实,挑战对于大多数人的漫长生活来说,总是无处不在的。但就我而言,我大部分的挑战总是在一些很短的时间段里突然到来。我2004年从高中毕业,在通过了游骑兵教导计划(RIP)(限E-5即下士以下士兵参加)之后,就在游骑兵三营的各种岗位上工作——机枪手,机枪组组长,榴弹手,火力组组长,特派的精确射手,狙击手,狙击手小组组长以及核心狙击手。当我在2009年5月到8月这三个半月的部署期结束时,我清点出了超过33个的杀敌,而此时离我的24岁生日只有三个月了。时间一晃而过,我从2005年开始被派往伊拉克和阿富汗,然后在2007年结婚。相比其他人到大学读本科然后毕业,我其实经历了更多的学校学习与培训,而且我确信学到了足够多的东西能够应付作战任务,但当战争风驰电掣般降临时,我感觉自己就像坠下山崖的滚石一般,聚集势能,撕毁了我原本的生活,然后在心中积压了一些新的事物,一些让我现在回忆起还会痛苦的事,一些点滴之间的开心事;于是就如同任何一个生活被卷入漩涡的人,我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不能自已。如你所想,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被推向风口浪尖,特别是在此期间我得到的那个绰号:“死神”,只能知道的是我们能够参与到如此多的作战行动之中完全出于偶然。当本宁堡的很多兄弟得知我们将被部署到坎大哈时,他们建议我们为呆在那边的无聊生活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让我感到十分幸运的是,我能与C连一排共同赴战,毕竟是他们陪伴我在三营成长。我们曾在一起工作,所以我很了解那些兄弟,他们真的是非常棒的家伙,也随时准备应战。但这次部署在某些方面情况会与以往有所不同。这次我的军衔晋升了,开始参与到做任务计划,给行动组做简报这些活动中,对此我准备充分。但我也知道责任与权力同在。如果你对你的战友兄弟没有任何责任心,你就不可能立足于部队。现在,领导其他人又更是一个不同的层次了。但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轻松闲暇的日子的,也时常对自己说生活并不会改变太多,而我知道自己并不一直都是最有责任心的那一个。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总是顺风顺水,这次的部署地点又是在战争的边缘地带。当我们即将前往坎大哈时,我们从游骑兵二营兄弟汇报回来的讯息里得知战事十分平静,任务寥寥无几,甚至连枪都不需要开。于是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但却又感到十分好奇。有些些事实得跟你们澄清一下。我所说的轻松,往往都是我们这些军人用来安慰妻子或者女朋友的一种习惯性说辞。我对我妻子杰西卡说,这只是一次无聊而又平淡的部署,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我只不过就离开几个月,随后我俩就会过该过的生活。以前在阿富汗的部署确实很糟糕,到处荒无人烟,而敌人又都躲在大山里打游击,但是坎大哈不一样,那是座城市,不用为我担心。但实际上我上面安慰她的那些话都是瞎编的。其实我非常想为我的部队多做点事,而这些年的忙前忙后都是在为此做准备。当你成为了一名狙击手,你就会十分渴望狙击敌人,也会想着如何去把你的工作做得更好。当我们从被派到威尔逊前线基地(FOB)的兄弟口中听到这地方比坎大哈的其他地方要好得多时,这对于全基地上下的人的焦虑心情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帮助,而去那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最好带上我们的Xbox和PS游戏机,再把我们硬盘压缩盘等等各种存储设备里的一堆电影拷出来看看,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所以,除了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焦虑之外,这也让我感到失望和沮丧。几天以后,我与杰西卡坐着那辆老水星大侯爵(一款老式轿车)围着在本宁堡三营棕色大门里的秘密小院转圈,而杰西卡泪流成河,我却手足无措,真的不知应如何去安慰她。加上部署前的准备让我十分疲惫不堪,我甚至开始忧虑能否胜任即将扮演的新角色。我与杰西卡别离并不能算得上是一出浪漫喜剧(rom-com),因为我俩只相聚短短几个月却又要天各一方,这使我黯然神伤。在下一次部署开始之前,我和我的连队我一直在巴格达空军基地支援海豹六队,在那我与另一名游骑兵狙击手皮特一起工作。皮特在狙击排里当副排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经验丰富,也教会了我许多真正实用的东西。但每次部署期结束时,我却又不是所有人中最开心的那一个,因为总会有些烦心事。每当我回到乔治亚州,我总会感觉到如获新生。但在我离开时杰西卡重新布置了整个屋子,这还是让我心烦意乱。我知道我不该为了这事吐槽。毕竟,等我的漫长时光很难熬,她只是想个法子改变一下生活环境罢了。不过尽管如此,在下了战场之后,我要想变回普通人尼克(尼古拉斯的昵称,杰西卡对作者的称呼),并不就是按个开关那么简单。在战场上,你是不会希望有任何多余的变化出现的,永远按着计划行事可以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我知道我必须再次按下开关,变回那个战士尼克,说实话,从军五年多,只有那个尼克才更能坚强地面对这一切。所以,当我在车外拥抱杰西卡时,就像科幻电影里的一个场景一样,她站在那里抱着我,然后一个微弱的幽灵般的幻象从普通人尼克身上分离出来,听起来就像C-17的引擎加速空转一样,狂奔着撕裂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随后我真的走开了,在沉浸于我的另一种生活之前,对杰西卡挥手告别。一小时以后,我安顿好了自己。安眠药带来的深度睡眠使我镇定了下来,就这么睡了23个小时,终于抵达了阿富汗。睡眼惺忪口干舌燥的我走下运输机时立马感受到了乔治亚州不可能有的燥热不堪,这里每一盎司空气中的水分都已经被高温榨得干一干二净。这感受标志着我新生活的序章开始了,往事一笔勾销。在我们上车下车倒腾着前往前线基地时(FOB),我再次环顾四周。很明显这里确实是国内了,周围的一切都并不熟悉。乔治亚州郁郁葱葱的春天景色消失了,也完全看不到那些路况良好的公路,白色篱笆围成的车道和我们公寓大楼前的那堆邮箱,更听不见昆虫嗡嗡的吵闹声。这里只有混杂着干草和肥料味道的灼热。对了,这就是另一个尼克的生活,那个即将成为“死神”的尼克的生活,只有这里才是他现在的家。在我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时,我并不需要什么东西去提醒我自己真正的家在哪。我已进入工作状态,而任何事物都不能让我分心。另外,我们将驻扎的地方是一片用栅栏与基地其他部分相隔开的独立区域,彭伯顿和我对此十分满意。这里所有的士兵都驻扎在我们自己的城墙内,而这城墙是由看起来有几英里长的链环栅栏和铁丝网以及水泥防爆墙,合金大门,集装箱各种东西组成的。如果这段部署期真有那么无聊,至少现在我们这地方布局还不错。随后,我俩在一个简单的铝制两层公寓型建筑物里找到了各自的房间。“看起来还不错。”我打开房间门时安慰了下自己。房间大约12×15英尺,里面有一些储物柜式的衣柜,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虽然此时我正尝试改掉想家的习惯,但却惊讶地发现,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马里兰州,伴我成长的那间卧室。我的爸爸是一个驻扎在米德堡的E6级军士(上士或者参谋军士),我们住在马里兰州杰西普的一所简陋的房子里,家中只住了我爸爸、妈妈和妹妹茉莉。我的父母在德国的奥古斯堡相遇,他们都曾驻扎在那里。我妈妈也是军人,职务等级是E4(专业军士或者下士),但我却完全不记得她穿制服时的样子了。当我长大到可以上学的年龄时,她就已经离开军队成为全职妈妈。我们家经济总是很紧张,所以妈妈在UPS快递和汉堡王打工,也有时兼职其他工作,帮助家里维持收支平衡。对于从小就在基地长大,也一直生活在军用住房里的我来说,这简直再平常不过了。这就是我成长的过程,也是周围大多数孩子在学龄前的童年。我小时候的大部分记忆都是在那个基地,有时我去帮爸爸做事,但当时我并不能理解他是在做什么。唯一明白的就是美国国旗会在每天早上升起,而我们所有人都要向国旗敬礼。我的父母教导我要尊重每一个人,尤其是对穿制服的人们,那些房子上飘扬着那面旗帜的邻居也是一样。在我当时的感觉来看,这就好像我们住在罗杰斯少校的社区里一样(《罗杰斯先生的邻居》是1968年在北美上映的一部电视剧,这里是调侃为军队版的罗杰斯先生)。这些学前教育都是口头的,而大家都在默默遵守着这些不成文的规矩。后来,在我离家读完当地的小学、中学和高中之后,我才意识到,这里相互之间如此尊重的氛围跟基地外面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当我在威尔逊前线基地安放我的装具、个人物品时,也好像正把这些儿时记忆打包带走。从小我就不是最乖巧的那个孩子。还记得在学校,我的课桌上堆满了作业纸、书籍、文件夹和各种各样的垃圾。当然在家不会这样,那可不是我敢胡来的的地方。随后我又想到,也许我在小学的最大成就,除了跳级之外(很勉强地,实际上成绩很一般)就是遇见了杰西卡。我是班里比较小的孩子之一,但我却知道要对她示好。就算在她六岁的时候,她在我们班跟她一样小的孩子中,在我眼中也是比其他人更加充满魅力。当她下课休息在操场上飞奔而过回头露出完美的微笑时,她就像天使一般,任何一个勇敢且精力充沛的小不点都会想着去跟她一起奔跑。我带了一张我俩的照片,照片上那时我们还在大洋城约会。在蔚蓝的天空中,一对风筝飞在我们头顶,杰西卡的微笑让一切都闪耀光芒,那时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我把相框放在桌子上,继续打开行李取出东西。隔壁的那栋大楼里传来了犬吠声,猛烈而又迫切。然而,这又成了提醒我想家的信号。我一直喜欢有狗在身边陪伴,在以前的部署中,我就曾深刻体会过工作犬是如何帮助我们更高效地完成任务的。我也喜欢它们的训练有素,就如我们自己一样。一旦当它们穿上装备,你立马就会看到它们的态度发生了明显变化,对工作是那么的投入。它们坐得笔直,耳朵竖到最高,鼻子不停地嗅,眼睛微微眯起好像正严肃地凝视着目标。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工作才能更好地适应我的新角色定位。就像以前我一直有着参军的梦想,因为这个我曾不得不逼自己更快地成长去学会用正确的方式做事。虽然我即将成为领导者,但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强硬派。而且那个句子的关键词还是“我”(不是领导者)。我仍然会本色出演,也依旧是那个被大家称为“小欧”(欧文的昵称)的人。之前我曾接触过一些不同的领导者,所以我也知道被领导是什么感觉。我知道没有人喜欢被上司整天呼来唤去的生活,然而底下的人并没有发言权,也不知下步计划会如何开展。事实上,必须有人负责领导,而指挥系统则在作战中是非常必要的,也更能让任务顺利进行。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但领导属下不仅仅是一个头衔和名号,更需要去帮助那些需要保护的人。避繁就简,抱诚守真,这将是我下步工作的信条。但此时再次滴滴响起的呼机声,打断了我对把握新角色定位的思考。停下手头整理房间的任务这让我很不爽,但另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正召唤着我。我抓起我的武器和装备,匆忙朝彭伯顿的房间走去,用肩膀撞开了他的房门,而眼前发生的却让我止不住摇头:这家伙正站在一面小镜子前,梳着他那深褐色的头发。“伙计,虽然我知道你是想把发型整得更帅一些,但我们的任务可不是去拍写真。”而我的观测手无视了我自认为很有趣的调侃,漫不经心地答道:“但这里确实太无聊了,对吧?”他看了看表继续说:“三十小时前,我还在家打包行李呢。”我们和流动的人群一起进入了待命室。这次我却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在待命室前端徘徊。我扫视了一下这个镶嵌满木板的房间和墙上六个显示了各种各样卫星反馈记录和其他数据流的大屏幕显示器,在我的旁边是一个公告栏式的大白板,大小跟学校黑板差不多。而贴在上面是各种坏蛋的照片,其中有些人的照片上有个大红叉。这里的照片并不是随意张贴的,照片之间各有连线,组成了一种流程图,以显示我们将遇到的各种塔利班敌人之间的关系。我把卷着的几张地形图在桌上平铺开来。一边看着屏幕一面凝聚思维考虑问题,一边观察着捕食者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同时也惊讶于松木的气味还能如此强烈。在待命室里有一大堆浑身汗臭的人,我想,也许所有的松木镶板都是当房屋清新剂来用的,那肯定是一种特种部队专用的木板式纯天然汽车除臭剂。对于我的领导岗位来说我仍然是个新手,我也知道坐在下面座位上每一个人的感受。如果你真的能人尽其才,他们就会尊重你,但在你还没站到这块大屏幕之前,私底下你仍然是那个他们所熟知的人。这里不得不说一说我们所支援的那个排的排长,在谈到我们的ORP(为攻击某一目标而规定的集结地)时,虽然大家都能理解他的意思,但他还是喜欢不断地扔下像AFI炸弹这样的术语(另一个该死的麻烦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是使用空军指令引导的炸弹吧)和一些其他的首字母缩略词。他的确是一个好兵,但我肯定不会频繁地使用花式隐语与不断照搬教科书资料来处理这种事情。我的思绪此时又闪回到那张杰西卡和我的照片。照片里,我穿着达拉斯牛仔队的球衣。尽管我在华盛顿特区和红人队的影响下长大,我还是一直很喜欢这些“男孩”。我也很喜欢橄榄球比赛,对在这个球场上度过的高中时光有着相当多的美好回忆。虽然我有时也希望这些会议能像以前我们橄榄球比赛的赛前动员一样简单,但话说回来,开会合理部署确实能减少大量的风险。当然,赛前动员的形式更容易让我们兴奋起来,因为那样我们会付出更多的努力,让勇气超越理性,而这种方法至今还是一直吸引着我。当我扫视着整个待命室,准备我的讲话时,我感觉这就像那天玩沙地橄榄球时的情景一样。布置战术时大家都在泥地促膝而谈,而我总是画战术简图的那一个。“你负责做stop-and-go动作(快速启动和急停,让对手猝不及防)”,“你来跑post(球门柱路线,因为球门在端区中央的位置,所以叫Post)”,“你则让那些该死的防守球员离我们的球远一点(跑动阻挡)”。虽然我的演讲并不是那么不正式,但在当我试图以一个一本正经的基调来开场,而说出“伙计们,听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家还是有点忍俊不禁。我抛出了少许军事术语——像安全部门,掩护与掩体,各种前进路线,只是为了向那些不认识我的人展示一下我懂这些玩意。然后我又告诉他们,我们的HVT(高价值目标)是一名制造炸弹背心的人,而这确实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最后我对他们说了一些很明显但是确实有必要注意的事。“根据我以往经验判断,HVT很有可能是穿着炸弹背心的,就算不穿,手边也肯定会有一件,所以他确实十分危险。”所有人听到这句话以后看着都开始上心了,让他们全都兴奋紧张起来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件好事。计划相当简单,所有人将会一同前往已经侦察到的HVT的位置。随后,在距离目标300-500米的位置,部署狙击小组。突击部队继续前进,狙击手小组则会爬上一座建筑物顶端。在那里我们有更好的视野观察整个目标区域。“好了,这样(指着地形图示),我们进行直升机机动投送,然后到达目标地降落发起突然进攻,最后干掉他。”我以平时使用无线电交流时的说话方式对布署做了个结尾。这时我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几个我还不认识的人。而柯普,弗雷德里克斯,吉列姆,霍华德他们几个都凝视着我,并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就可以出发了。”至此我心中所有的顾虑就全部烟消云散了。简报进行得很顺利,而现在正片就要上演了。首先是乘坐支奴干直升机进行插入机动(注:insertion插入是:一支游骑兵部队进入敌方区域执行特殊任务的方式,他是游骑兵行动的第一个关键阶段,这些行动通常包括通过海、陆、空方面深入突破敌军领土,而infiltration渗透往往是在地面上前往未被侦察过的敌占区,通常是个人或者小队脱离友军支援但是有军事情报使用权的。)。这是我从来没有坐过的MH47-G型号的全新变种,它们甚至比那些CH47-F更为先进。两者都被广泛应用于特种部队的作战,但由于加上了FLIR(前视红外)和多模雷达,MH系列对于夜间、低光和恶劣天气的行动来说更为理想。每次出任务前两种情况(这里说的情况是他们经常参加夜间行动)自不用多说,但谁又能断定一定不会遭遇第三种情况(恶劣天气)呢?考虑到我对和军事有关内容的兴趣,特别是在武器和机械装置这一方面,这些年来我常常会坐在直升机驾驶员旁边与之交谈。在之前就曾有飞行员告诉我,不管是CH-47的变种还是本机型,都比黑鹰直升机更适用于这里的作战任务,它们更为专业。没有了尾旋翼,它们就很难受到阿富汗狂风的影响。最重要就是,它们的安全特性就是飞机在阿富汗的天气和地形条件下也照样能良好运行:风暴可能会扬起沙土泥石,盲飞情况会变得相当普遍,但CH-47有个可以让飞行员切换到自动着陆模式的系统,在低能见度情况下同样可以使用。从与飞行员的交流中我很高兴能知道:无论在人员和电子设备哪一方面,我们的行动都有着很棒的帮手。我走近直升机,感觉到肾上腺素又在嗡嗡作响。在我拿起装具时,神经开始变得愈发敏锐。我检查了我的电池盒,防弹插板和夜视仪,做了我自编的一套飞行前检查。走在直升机后部的坡道上,那些双排霍尼韦尔引擎就像世界上最强劲的吹风机一样在我的脸上猛吹,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明白游戏时间现在就要开始了。我们的赛前准备已经就绪,但比赛是比赛,任务是任务。我的腿不出所料地跳动起来,但那并不是我开始精神紧张(而应该是因为直升机起飞的震动,推测)。在我看来,执行任务还是乐趣无穷的。除了之前所想的关于我和杰西卡合影的事,另一段思绪也随之而来。每次当我即将参加任务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起老家那边认识的那些人,一些我橄榄球队的队友,还有那些曾经的好友。我想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呢?我知道我在做一些很少人有机会去做而且没有比这更酷的事情。不仅如此,我现在还是一名领导者,要为其他成年人的安全负责。这真的太酷了,不是吗?当然,我也想到了我的家人。我知道他们都为我而感到骄傲,也知道我是如何从队伍中脱颖而出成为领导者的。我的父亲从来没有给我压力让我参军,但我能肯定我对战争和武器的兴趣方面是他给了我影响。他非常支持我看平装书的习惯,给我阅读了许多他的藏书。我小时候就一直对特种部队感兴趣,读过许多越战时期的个人回忆录,这些人都是各种隶属于像LRRPs(美国陆军长距离侦察巡逻部队,也就是75游骑兵团的前身),MACVSOGs(对越军事援助司令部–研究观察组,是美国的一个在高度保密的情况下成立的特种部队,它在越南战争期间执行各种特种作战任务)、海豹和绿色贝雷帽这样的部队。他们在森林的伪装是如此之酷,我喜欢他们的脸上涂抹油彩完全融入到丛丛绿叶中的样子。生活在马里兰州,我能从各方面体会到生活在炎热潮湿的环境里会是什么样子,而之前在伊拉克和阿富汗荒漠的部署则让我完全暴露在另一种敌对环境中。现在在直升机上,我又体验到了在越南打仗的时候有可能感受到的气息。这些人和枪油,直升机液压装置和引擎机油的气味全都被烤得滚烫的,我甚至还能闻到大家的兴奋。我看了看四周,看着他们激动的眼神,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想我所想的:想家或者思考即将面临的任务。并不是我们所有讨论的东西都跟战争有关。就算在开始飞行的前几分钟,我们的聊天还十分通俗。在旋翼和引擎声中,我能听到几个人在讨论NFL的选秀。2009年2月,NFL(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赛季于不久前结束,而匹兹堡钢人队才刚刚击败了亚利桑那红雀队,顽固的粉丝们就已经开始谈论他们的理想最佳球员选秀。“我会投霍尔姆斯男孩(2009年最有价值球员桑托尼奥·霍尔姆斯,主力外接手),毋庸置疑,话题终结!”“红雀赢不了大头,你看看罗斯里斯伯格(Ben·Roethelisberger钢人队的四分卫)的表现。”(对着这场比赛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看这个网站:https://m.sohu.com/n/262148828/)“你根本不了解杰克!”过了一会儿,他们的声音慢慢就变得跟直升机的噪声一样了。我坐在那里,轻轻抚摸着我武器的枪托。而彭伯顿发现了我的举动,得意忘形地笑了。“和风情戴安娜的一点前戏?”(Dirty Diana是迈克尔杰克逊的一首摇滚歌曲,讲述的是一个叫Diana的女乐迷在幕后勾引歌手的的故事)。之前我曾给我的SR-25起了个名字,而且是在部署的早期。感谢彭伯顿,所以现在排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了。他知道我也根本不喜欢他的Win Mag(彭伯顿作为观测手使用的是MK13 步枪,.300 Win Mag口径,此处把该枪戏称为Win Mag)。我虽然也会用像他那样的栓动步枪,但就个人来说我更喜欢半自动步枪,我觉得我的SR(斯通纳步枪)更好。图中右边就是彭伯顿,手里拿着那把“又丑又绿”的原谅色MK13 .300“迈克,”我喊了彭伯顿(Pemberton是姓)的名字,来让他知道我不是在胡闹。“对我的女孩放尊重些,就因为你被那个丑陋的绿色Win Mag缠住了,不代表你就应该绝望地嫉妒我们,看吧!由于你的嫉妒这枪都被你气绿了,别想再把我们拖下水。”我确实挺不爽彭伯顿那把枪的样子。那只是一种暗淡的绿色(原谅色),也没有任何个性。从某个方面来说这确实很像彭伯顿本人一样,沉默寡言、不会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力。而这也常常是彭伯顿给人的第一印象,但他的内涵远不止如此。“伙计”,彭伯顿只是很无奈地慢慢摇着头,“你反应太过激了,你这有点问题啊。”我是不会把对待我自己武器的方式叫做一种问题的。如果有时我告诉杰西卡,我会在下班后呆得很晚,那是因为我正在努力地给枪画新涂装。我会在这把心爱的步枪上画出各种颜色和图案,也会继续工作三个小时或许四个小时甚至五个小时以上。因为我希望每一细节看起来都能很完美。如果有一个边没有被画对或者画弯了,我都会再次全部重画。因为这种情况,导致我不得不在这把枪上至少涂上30层漆。这太厚了,而我不想让它随便磕一下就掉漆,所以又会涂回最初全黑的颜色。如果枪上脱落了一点点漆,在它下面还会有一层油漆,可以让我很容易地修复破损的位置。我至少每两周改变一次枪上的涂装。另一方面,我总是需要不断提醒彭伯顿他该保养枪械了。我用手指摸着着棕色和黑色的虎斑条纹,这是“风情戴安娜”现在的涂装。自从这次部署看起来变得需要找点事做才能打发时间以后,我就发现我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枪支维护和保养了。我看到彭伯顿把他的头盔取了下来,手指在头发上捋过。我第一次遇见那个家伙是在返回驻地的时候,他长长的头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长发给了他一种很容易讨女人喜欢的气质,而他确是如此,有着一种许多其他男人都缺乏的老练,其中一部分是因为他曾是一个勤务人员。他以前在海军服役,基本上世界各地他都周游过,不曾见过任何类型的战斗,但却去过所有这些地方旅行,体验了各种不同的文化,使他以一种独一无二且所有人都没经历过的方式变得世故了起来。彭伯顿的年龄比我大,虽然我级别比他高且他又是我的观测手,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像是谁是主飞行员谁就有绝对发言权,或是打高尔夫球时谁是球童就只负责跑腿捡球这样。而或多或少,我们的工作是平等的,这就是狙击小组的行动方式。他也会狙杀敌军,就如我所做的。营属狙击手和特种行动狙击手之间的区别就是,我们并没有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观测手:“那种通晓关于环境,枪械,子弹和所有的一切的观测手,而狙击手所要做的就是听他报参数,然后扣下扳机”。事实上,我们不得不把狙击手和观测手要干的活合二为一,这样才更有效率。有时,为了任务也需要我们会分开,各自独立行动。我们有可能会在两栋楼同时射击一个目标,或是分别去协助两个突击组。现在,彭伯顿和我马上就要分开行动,我必须相信他能搞定这活,而他同样也会信任我。我信任迈克,是因为他的确是个可靠的人。在我们出发进行这次部署之前的几天,他曾到过我这儿,向杰西卡保证:“你的人我罩着了,他会平安回来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实话?”,杰西卡皱起了鼻子说。迈克用手摸着下巴。我能听到他的手指摩挲着在他那两天没刮的猪鬃中沙沙作响。“好吧,我真是怕了你,如果我回来的时候没有带着他,我肯定会尽全力做一切我所能做的去救他,来避免你的拉丁(原文Latina)式的愤怒降临到我头上。”那时迈克才刚认识杰西卡不久,但他却发现杰西卡像哈巴菲罗辣椒一样暴躁。不必他多说,我知道他真的会为我挡子弹。并且现在我也不会告诉他,当一个叫帕基尼的狙击排副排长在本宁堡把我们两人安排到一起时,我是有多开心。当时,我并不认识迈克,只知道他是那个开着亮绿色野马的长发家伙,而那种车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真能买得起。在那之后,我们一起度过了几百个小时,一股无形的纽带把我们俩羁绊在一起,使我们的友谊情同手足。在国内,你总是会忍不住去揣度其他人,企图弄清楚他在海外行动时所扮演的角色。如果你去酒吧,快要惹火烧身时,总会有你认识的人突然出现,不是帮你看着背后的情况,就是把你推搡着离开。那时你就会明白,你的兄弟们已经完全做好准备参加部署了。迈克是那种在你患难的时候能为你倾其所有的人。我也喜欢他的敢于求知,有许多人不想显得愚蠢或无知,所以他们宁愿保持沉默,假装他们很懂,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想这其实就是迈克显得成熟的一部分原因。27岁的年龄并没有使他变得沧桑而睿智,但确实给了他一些我们其他人没有的优势。在他和杰西卡聊天时,他也肯定了我一直在告诉她的关于我在部队的事情。“这家伙很讲义气。他就像德国牧羊犬或是斗牛犬一样可靠。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我们之所以能够建立起如此的信任和忠诚,很大一方面原因是我的十分尊重的长辈一直在教导我这些。爸爸和妈妈总是给我讲述为何要尊重他人和长辈,也常常花时间去南卡罗来纳州陪祖父祖母,婶婶和叔叔们也会往往会和他们一起,他们对坎坷生活的经验远比我丰富。而我所有的男性亲戚基本上都是猎人和神枪手,我对武器的尊重爱惜和枪支安全常识全都是他们教会我的。因为彭伯顿比我大,所以我一直很难相信我军衔比他高。早在我们俩刚分到一个小队时,有一次,彭伯顿对我说:“嘿,中士,你能再告诉我一次,在距离800米的时候,对于快速移动的目标推荐使用哪种弹药吗?”“我可以,但除非你不再叫我‘中士’了,叫我小欧(Irv),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姓氏)。我们以后将会在那鬼地方生活在一起很长时间,也会一起出去找乐子。而我不想有这种“我比你军衔高,我就是你的上级”的态度。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我知道他很欣赏这一点,即使是有其他人在的时候,我们也会这么开玩笑地对话,这让我俩都感到轻松自在。离部署期越近,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越长。以前在训练过程中,一个狙击手/观测手小组工作时通常是与其他五六个小组分开的,所以你跟观测手之间如果不好好地相处,可能就会有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日子。狙击手和观测手不一定要成为最要好的死党,但是过多的紧张气氛会让你的效率降低。我们最开始往往会到某些方面如兄弟一样时才会建立友谊,也知道如何掌握友谊到来的时间。但最终,我们总会生死相依。当然,在我们之间也有竞争。但那是早在明确我是狙击手他是观测手之前了。我经常因为这个取笑他,他确实不喜欢这样,但这哥们总是会保留自己的意见。三百米精度下的射击就是其中之一。不知为何,在我们进行超出视距的训练时,彭伯顿能发现并锁定住一些重要的东西(在一千米左右),其他所有距离下打得也还算准,但却总是不能命中三百米左右的目标。三百米距离射击看起来花费了他大量的时间去训练。我并不是真的在吐槽他对武器的选择,毕竟其他人用Win Mag射击时,在其他距离和三百米距离同样都非常非常高效。WinMag值得称赞的是,射击手感确实非常靠谱,但对我来说,就是射击频率太慢了。我觉得必须手动上膛与把枪栓来回拉动真是件麻烦事,并且这在解决多个目标时肯定会浪费太多的时间。每次都要手动拉栓来会让那些坏家伙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去找掩体。而我更希望能够在那些家伙知道是谁在射击他们之前就把他们干掉。即使不是因为300米距离射击打不准,他也知道我将成为主射手。我们都知道,不论军衔怎样,我确实有过更多次的精准射击。他和他的武器有感情,我也一样。对于一个从来都没当过狙击手、目标射手,甚至都不曾经常打猎的人而言,这可能听起来很奇怪,但武器对我们来说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我虽然并不是唯一一个给枪起名字的人,但说起来可能有点言过其实:我觉得不会有任何人比我更关心和更喜欢保养自己的武器,我给了她十足的保护。且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背后乱动我的武器。为了确保他们没有乱动,在飞往我们的投送点(insertion point直升机投送机动的降落地点)时,我再次检查了她。确认瞄准镜固定环的位置确实如我离开时那样。我还检查了一下枪托,看看用枪油做的记号是否仍然完好无损。如果没有的话我就知道有人动过枪了,我真的非常厌恶那些乱碰她的人。就像棒球队员和他们的球棒一样,狙击手和他的武器也会有一种仪式。你会触摸它、好好款待来与它进行交流。你照顾好它,它自然会照顾好你的。当然就用棒球比赛来打比方而言,战争并不是游戏,保养不好武器的后果往往是致命的。在到达投送点的最后几分钟里,我唯一在做的就是让自己试着去放空思想,这也确实成功消除了我所有想家的念头。这时候,机舱里的所有人都突然猛震了一下,看起来应该是直升机触地着陆了。现在就好像有人突然给我闻了嗅盐一样(嗅盐:给人闻后有恢复或刺激作用,特别用来减轻昏迷或头痛),我的思维非常清晰明朗,感受不到一点之前预想的疲乏。大家徒步接近目标地域的过程十分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情况。随后我们到达了分散点,按计划突击组现在可以去干他们该干的了。而此时的我却感觉到迟疑,部分是因为尽管我之前已经看过地形图和卫星图像,但所有的事物都和我想象的都稍有不同。夜视仪对分辨周围环境的确有一定的帮助,但是从地面步行的角度实地观察来看,这里与我们获得的情报所显示的实在有很大的不同。我无法辨认出任何区域之间的特征。坦白地说,因为这个突发情况,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哪里,应该把自己的方位定在哪里。真希望自己不会搞砸这次任务,我告诉自己应该深呼吸冷静下来,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与装具各方面的状况。看起来稍作调整还真有点帮助,马上我就找到了那幢建筑物。彭伯顿和我应该可以利用这个建筑建立掩护突击组的狙击点。但此时在通讯频道中,我能听到小组成员在交流,然后是炸药爆破了金属门的响声。我望着彭伯顿,目瞪口呆地说:“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而现在我们甚至连爬上这幢建筑的梯子都还没有放好。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在通讯里听到目标已经搞定了。突击组抓住了目标,没有遇上任何麻烦,正在执行带目标撤离的流程(这也是游骑兵任务中的一项)。完成任务的最好方式当然不是直接就把他们给毙了,而最好是能活捉目标,然后想办法从他们嘴里套取点情报,。刚从排长那里得到消息,这里仍然需要我们。我们远远领先于预定的计划时间完成任务,所以他们需要现在呼叫直升机来接我们,预计到达时间大约是15分钟。彭伯顿把梯子从他的背包上拿了下来,一小会儿之后,我们爬到了其中一个房子的平屋顶上落脚。建筑没有坚固的屋顶,只有几块木板和细长的树干,在外墙之间松散地搭着保持平衡。太阳开始升起来了,这让我很紧张。黑暗如同我们的挚友,当它不再与我们同行时,我们便危在旦夕。在我的正下方有些东西吸引住了我的目光,一些轻微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我先是看到有一堆毯子在地板上,而在那下面,有一户住家正在睡觉。随后看到了一双双闪烁的眼眸,就好像在发信号试着警示我什么。这让我纳闷了数秒,也许彭伯顿知道怎么跟他们对话,但我肯定是不行的。而且我TM非常确定在我下方阿富汗人也不懂。于是我试着用另外一种方式跟他们交流:把食指放在嘴唇上非常缓慢地摇头做出“嘘,别说话”的动作,还拍了拍枪管以示警告,但其实这个提醒我觉得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必要。我继续扫视着四周,居然忘记去考虑下面是否有某个人是全副武装的,好吧,其实我当时还是希望他们并没有。在大约三点钟方向,我看到了一些灌木丛和光秃秃树干。而黑暗的背景衬托之下,有三个穿着白色服装的人影十分显眼,就如同正在越狱的犯人被聚光灯照在身上一样。我向彭伯顿望过去,当他注意到我时,我用下巴指了指那三个人影的方向。而彭伯顿则同样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头盔几乎要扣到鼻子上。于是我回头看了看,那三个家伙紧贴地面,突然开始向前爬了起来。没有谁会在没地方躲的时候会去匍匐前进,除了武装分子。尽管如此,我还是会遵守交战的规则。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了我要找的东西:领头的人趴着转过身子,之前身子下压着的那个是武器的枪管。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也能认出那是把ak-47。而我的第一反应是,你这是在逗我吗?这是坎大哈,按理说我们应该会在这度过一段漫长无聊的时光。我不停地眯着双眼,试图让我的视线更为清晰。而这哥们的动作是如此的缓慢和深思熟虑,甚至看起来使周围一切有了慢动作镜头的效果,我对任务区域的新鲜感和睡眠不足但肾上腺素却不断飙升的状态让我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还是否真实。我打开了武器的保险,并开始校准视线瞄向目标。当我慢慢扣紧扳机的时候,我在想,天哪,真的要开打了。我试着咽了口口水让自己的嘴里有一点水分,但身体还是像地面一样干燥。我把准星瞄准了领头那家伙的胸部,有意识地让自己的呼吸保持稳定。之前狙击镜的刻度是调到了300米射程,但这个目标距离我大概50到100米,并不是合适的射击距离。我扣下了扳机,如同再次置身于慢动作镜头,接着我感受到后坐力传导了回来,枪托深深地沉入了我的肩窝。火药燃烧着,从消音器里喷薄而出,枪焰里混杂着我枪油的香甜味道,一切都是如此清晰。但我的眼睛仍然始终盯着瞄准镜中心的十字分划,看着那个人就好像被打爆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此时,其余的人听到我开火的声音都躲到了树后,而那剩下的两名武装分子开始举枪还击。不知为何,我取掉了耳塞。当子弹繁杂交错的破鸣声如此清晰地呈现在我耳边时,我仿佛已置身于超越现实的存在。接下来,我的整个身体都跟彭伯顿一起随着他的winmag轰然开火而震动。我目光跟随着从枪膛中飞出的弹头,那颗.300口径的子弹划破长空,呼啸着直接打断了第二个坏家伙的脖子,使他瞬间变成了一具没头的尸体,栽倒在地。这情景让我头皮发凉,看起来我们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于是我把枪口瞄准了第三个正在逃跑的人,继续扣下扳机。子弹的冲击力猛然撞飞了他,他的身体不自然地扭曲着倒地,而手中的武器则抛向了躯体的前方,朝着日出的方向原地旋转。见此场景,其余的人都不再开火了。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大约三十秒内。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刚才发生的事,但我震惊于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一个简单的抓捕行动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呢?头一秒钟我还在想弄清楚我到底在哪个该死的地方,下一秒我就瞄准了那些处在我们视线范围但自己却毫不知情的家伙,他们可能认为自己的位置很隐蔽,而且马上就能伏击到我们,说不定还在预想我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可我们却这么快就扭转了局势,三名武装分子丧命于我们的枪口下。没空多想,我还有任务要继续。“迈克,帮忙看着我六点钟方向,我们需要全方位的视野”我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其他的敌人都在试图渗入我们的防御圈。真希望那些支奴干能快点到来,这样我们就能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几分钟后,我能听到旋翼的突突声,也终于看见了远处的直升机。我边扩张着肩膀放松,边扫视着周围。马上我们就收到了允许撤离的消息,因为确实不想浪费时间爬下梯子,彭伯顿和我选择了直接跳下屋顶。我把梯子折了起来,固定在彭伯顿的背上,然后我俩目不斜视地冲向了支奴干,随即看到了舱门口的机枪手和他们手上紧握着的minigun、M240,希望我不会看到在行动中会需要用到这些武器。我们进入机舱后,直升机立马就飞向了天空。现在我们有一分钟时间,去想好如何给上级说明刚遇到的情况,以及为AAR(行动后报告)做准备。但我根本懒得去想这些,只是为这轰鸣的引擎声能把我们从危险中拉出来而感到高兴。一会就要去统计杀敌数目,但我觉得无论表现如何,能安然无恙地离开那里,我真的就很感恩了。虽然我不怎么想回忆刚才经历的危险情况,但我还是在想:这次任务我作为一名狙击小组组长,我个人和我这个小组都表现得不错,我甚至觉得这也许是我们这段时间以来,唯一参与过的实实在在的任务。
The Reaper,代号死神——一名最致命的特别行动狙击手的自传(序)http://www./html/2017-06-05/5852.html
The Reaper,代号死神——一名最致命的特别行动狙击手的自传(序)http://www./html/2017-06-05/5852.html